想象一下,某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查看前一晚积攒的邮件,正准备打个工作电话到法国,这时突然看到一封来自公司首席执行官的邮件。
邮件说将有大量员工被裁。下一封更糟糕: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猛地坐起来,心跳加速,抓起笔记本电脑登陆公司网络。密码错误。这时候应该给法国打个电话,但是你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所有这些信息都存储在一封你已经无法访问的邮件中。
你给熟识的经理发短信,幸好你的手机里存了他的号码。对方回复说他也被裁了。他是在进入办公室时发现自己的工牌无法使用,才知道自己被裁的。
最终,你站起身来,思考着未来几周将要面对的惨淡未来。
维韦克•古拉蒂(Vivek Gulati)无需想象这一切。这基本上就是2023年初谷歌(Google)裁员1.2万人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那是一段科技行业密集裁员的灰暗时期。
这位47岁的软件工程师后来在《哈佛商业评论》(Harvard Business Review)的一篇文章中详细描述了通过邮件得知自己失业时的震惊感受。
最近,我联系到了他。此前,最新美国月度数据显示4月份裁员人数激增近20万。另据一项调查显示,疫情封锁期间不可避免的远程、非面对面裁员方式如今仍在延续。
求职服务网站Zety的调查显示,过去两年被裁的美国员工中,多达57%通过电子邮件或电话被告知,仅30%通过面对面的形式被告知。
其余则是通过视频通话或办公室小道消息得知的,还有2%最倒霉,他们是在无法登录工作邮箱或Slack等即时通讯系统时才意识到自己被解雇了。
这种情况无疑在疫情之前就存在了。古拉蒂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他如今以兼职而非全职员工的身份回到谷歌工作。
作为一名科技行业资深人士,古拉蒂以前也经历过裁员,他完全不接受“电子邮件可能是一下子解雇数千人的唯一方式”的说法。
他指出,每位被裁员工都有直属经理可以传达裁员消息并根据员工个人的具体情况提供帮助。这是事实,也是重要的。
近10年前,他被美国科技集团博通(Broadcom)裁员时,一位副总裁打来电话说,由于收购变动,公司不得不将他裁员,但表示希望提供帮助。那位副总裁主动提出,愿意将古拉蒂引荐给另一家他认为会乐意聘用他的公司。
古拉蒂说:“直到今天,我仍然非常尊重这位副总裁和曾经与我共事的整个团队。”
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即使是那些在大规模裁员后保住工作的员工,也会因为担心下一轮裁员而整日忧心忡忡,从而导致职场变得更卷、更缺乏协作。
这只是雇主至少应该就裁员问题打个电话的原因之一,尽管即使这样做也还是不够。毕竟我们不知道要被裁员的人在那个时刻正在做什么。
即使他们不是正在病床前陪伴垂危的父母,或正在参加葬礼的路上,也可能身处无法保证隐私的场所,比如理发店。去年,澳大利亚知名电视新闻主播莎琳•吉德拉(Sharyn Ghidella)就是在理发店接到电话,得知在该电视台工作了17年的自己将被裁员。她后来表示,这“并非我所期待的裁员方式”。失望的粉丝指责该电视台懦弱且粗鲁。
裁员有时候是必要的。我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裁员,并且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经历了。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理由以毫无人情味的方式传达这个消息,使一个本就残酷的时刻变得更加糟糕,尤其是在资源充足的大型公司。这种对企业而言毫无必要、而且极其残忍的做法越早消失越好。
译者/何黎